出品/斑馬消費 

作者/陳曉京

一代商業巨擘宗慶后去世，農夫山泉鐘睒睒前往吊唁并獻上花圈，禮數雖然周全，卻招至網友對其個人及農夫山泉的詆毀和攻擊。

思慮再三，鐘睒睒親自撰文，寫就《我與宗老二三事》，并通過農夫山泉官方微信公眾號發布。

在這篇文章中，鐘睒睒多次對宗老表達崇敬之情，還首次公開自己第一桶金的來源，以及助力宗慶后開發八寶粥產品，更重要的是，澄清自己早年并沒有因竄貨被娃哈哈開除。原以為文章發出會平息輿論，結果火上澆油。

鐘睒睒深諳大眾傳播，在他30多年商業生涯中曾打造出一堆爆款產品，但這次風波的反轉，或許他未曾預料到。

一直以來，鐘睒睒都保持著“獨狼”般的低調。這一次，宗慶后去世，他和農夫山泉躺槍，且愈演愈烈，鐘睒睒不得不親自站出來發言，以正視聽。

澄清故事

本來，鐘睒睒親自前往吊唁宗慶后的前后，互聯網上就已積攢了一堆話題，兩大品牌創始人之間的“江湖恩怨”再次被翻出。短期內，娃哈哈被“野蠻消費”，農夫山泉銷量下滑，甚至影響農夫山泉（09633.HK）在二級市場的表現。上周，公司股價持續下跌，僅在3月1日，就大跌3.38%。

面對突如其來的輿情，及時且如實澄清，或可平息。

3月3日晚間，農夫山泉官方微信公眾號刊發一篇題為《鐘睒睒：我與宗老二三事》的文章，文末署名鐘睒睒。

從標題來看，應該是鐘睒睒回憶與宗慶后先生的交往，但行文似乎偏離了方向。

文中，鐘睒睒多次表達了對宗老的崇敬和懷念，還有更大篇幅，講述了自己早年的創業故事，首次公開回應了幾個廣為流傳的爭議：

一是，自己的第一桶金來自銷售窗簾生意，并非網傳的娃哈哈；二是，早年托表兄從新加坡帶回6罐當地的八寶粥產品，送給宗慶后，才有了后來的娃哈哈營養八寶粥；三是，自己當年是娃哈哈兒童營養液的經銷商，從未在娃哈哈領薪，更沒有竄貨被開除一說。

這篇文章言辭懇切，但并未獲得廣大網友的理解，反而繼續給輿論火上澆油。股吧里幾乎是一邊倒，斥責鐘睒睒“不地道”，旋即被推上熱搜。

昨日，農夫山泉開盤下跌，盤中最高跌幅2.79%，終收報于42.40港元，跌幅1.17%。

越描越黑

在《二三事》發布之前，互聯網上“捧”娃哈哈、“踩”農夫山泉的趨勢愈演愈劣。農夫山泉高管周力實在忍不住了，在其個人微信朋友圈發文指出，有人利用話題持續炒作，已經演化成為人身攻擊，“實在不愿在宗慶后先生喪事期間爭論此事”。

周力系農夫山泉創業元老之一，擔任公司副總經理，分管研發、質量及法務等工作。他的回應，立即被推上了熱搜。

兩大品牌早年的爭議、兩位創始人的交集，甚至產品等，新老話題重談，熱度始終不減。

鐘睒睒早年曾在浙江某省級報紙從業5年，農夫山泉發展過程中，他也是當之無愧的“策劃大師”。但面對洶涌而來的輿情，他似乎沒有更好的應對辦法。

他在自述文中，披露的自己過往的故事，顛覆了大眾的一貫認知。更重要的是，鐘睒睒在懷念自己“亦師亦友”的宗老文章里，夾帶這些“私貨”，網友并不買賬，認為他以緬懷之名，行拉踩娃哈哈之實。

鐘睒睒對此一一解釋，稱不能以現在的眼光去看待當年的問題，結果是越描越黑。

同與不同

1995年，宗慶后在國外考察時，發現宇航員日常飲用的是利用反滲透技術生產的純凈水，認定該產品在國內也會大有前途。次年，娃哈哈推出純凈水，一直銷售至今。

娃哈哈純凈水在市場大賣的之時，鐘睒睒還在龜鱉丸風波里輾轉騰挪。那時，他是一位做保健品生意的老板，隨著監管趨嚴，他也將觸角伸到飲用水行業。

鐘睒睒1996年回到浙江，在千島湖畔的建德縣投資建廠，次年生產出首款飲用水。“農夫山泉有點甜”這句廣告語，就是出自鐘睒睒之手。1998年，農夫山泉贊助世界杯足球賽中央5套演播室，這款飲用水才有了點名氣。

為避免與娃哈哈、樂百氏等純凈水廠商的正面競爭，2000年農夫山泉果斷停產所有純凈水產品，轉向生產天然水。就在這一年，鐘睒睒暗諷純凈水不如天然水，與娃哈哈結怨。

為此，娃哈哈聯手69家純凈水企業聲討農夫山泉，鐘睒睒借力打力進行反訴，一時間農夫山泉人盡皆知。

靠著鐘睒睒所推崇的事件營銷，農夫山泉后來經歷各種危機，大多化險為夷，成為飲用水一哥。

2022年，娃哈哈實現營收512.02億元，農夫山泉營收首破300億元，為332.39億元。盡管營收規模遜色于娃哈哈，但農夫山泉在瓶裝水市場有著絕對話語權。

據公開數據，2022年，農夫山泉穩居國內瓶裝水市場第一，市場占有率高達26.5%，華潤怡寶、康師傅、娃哈哈及百歲山位居其后，市場占有率分別為21.3%、10.1%、9.9%和7.4%。

與“策劃大師”鐘睒睒相比，宗慶后做產品相當低調，娃哈哈純凈水的方形瓶至今沒換，代言人王力宏更是一用就是20年。直到宗馥莉當上公關部長，才主導將代言人換成許光漢，純凈水產品增加了袋裝版、晶鉆瓶型等。

在消費品行業，宗慶后如勤懇的老黃牛，即便做生意也宅心仁厚，從不辭退45歲以上員工已成慣例；鐘睒睒則狼性十足，是一位逐利的現代商人，除了飲料業務，他還控制一家疫苗企業萬泰生物（603392.SH）。

盡管二人在管理風格、行事方式等方面不盡相同，卻都通過賣水，在不同時期坐上中國首富的寶座。作為實體企業家，他們對互聯網的認知一致——只是一種工具，并不是經濟的全部。

正是難得的共鳴，當鐘睒睒走進宗慶后的靈堂時，才會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