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聯商專欄

撰文/和二

2月10日晚間，新城控股發布公告稱，公司暫時無法與公司董事、 聯席總裁曲德君取得聯系。截至目前，公司尚未能了解到具體原因。公司經營決策機制健全、管理規范，前述事項不會對公司經營活動產生影響。新城控股表示，曲德君失聯事件與公司無關。

一家上市公司高管莫名其妙突然失聯，這事透著古怪。正常情況下，失聯人家屬應該會首先發聲，超過一定時限會報警，警方會做出說明。但是到目前為止，家屬和警方均未表態，而公司以公告形式向社會通報自己員工失聯，這樣的案例少之又少。新城控股此舉，很明顯是想擺脫與“曲德君失聯事件”的關系，其通報中特別強調“不會對公司經營活動產生影響”。而其所謂的曲德君失聯，恐怕另有隱情。

所謂失聯，無非兩種情況：其一為“被動”，被協助調查或失去自由；其二為“主動”，遇事隱匿，不便與外界聯系。總之無論主動還是被動，新城方面顯然顧慮一旦“失聯”的真相公之于眾會對公司聲譽產生不利影響，所以干脆先發個通報，與公司切割。

2月11日，據財新網報道，曲德君正在配合調查，事涉其供職萬達集團、負責萬達金融科技板塊業務期間。不過，該消息仍有待證實。

01

事出萬達？

隨著新城控股的一紙公告，曲德君的名字成為輿論的焦點。眾所周知的是，曲德君曾在萬達任職17年，一度被視為王健林的左膀右臂。2月10日夜間，萬達集團表示，對此事不作回應。澎湃新聞報道，接近萬達的人士稱，目前曲德君正在配合調查。

但也有的媒體認為，失聯事件可能與萬達無關。藍鯨財經報道，有接近萬達的知情人士表示，“應該與萬達關系也不大，畢竟已經離開了這么多年。”

萬達的回應透露出一些端倪，只說“不做回應”，并沒有否認與自己無關。如果曲德君失聯與萬達無關，萬達完全可以否認，“不做回應”的態度相當于一種含糊性的肯定回答。

曲德君出生于1964年，東北財大管理學碩士，財務出身。在2002年加入萬達集團之前，曲德君曾擔任大連市外經貿局財務處科員、香港大連國際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大連華晟外經貿投資有限公司財務總監等職務。

2002年，曲德君加入萬達集團。進入萬達后，曲德君先從長沙萬達廣場財務總監做起，又歷任長沙及武漢商管公司總經理，后被擢升至萬達商業地產執行總裁兼萬達商管總經理。在2017年之前，王首富尚未“斷臂求生”，商業地產和商業管理是萬達最重要的核心資產，曲德君成為這兩塊主要業務的話事人，可見其受到王健林器重之深。在萬達商管期間，曲德君曾創下了“一年發展近30座萬達廣場”的記錄。

隨著互聯網風起云涌，在2014年，王健林下決心在線上大干一場，當年8月份，萬達、騰訊、百度三家一起推出了“騰百萬”，當時，萬達計劃5年對該項目投資200億人民幣，這個龐然大物于2015年3月正式上線。當時，“騰百萬”攜手搗鼓出的產物即是萬達的電商平臺“飛凡網”。

飛凡網首頁

2015年，萬達成立金融集團，萬達網絡科技集團則是在2016年從萬達金融拆分而來。當時，新成立的網絡集團旗下包括飛凡信息公司、快錢支付公司、征信公司、網絡數據中心、海鼎公司、網絡信貸公司等。萬達網絡科技集團的業務范疇包括電商、支付、數據，甚至個人信用，可見王健林當時對這一線上業務的巨大期望。

而曲德君在萬達網絡集團成立之初即正式擔任其總裁，亦可見老王對其厚望深切，信任有加。除了曲德君之外，萬達網絡集團還挖來前谷歌全球副總裁劉允、前微軟互聯網工程院副院長楊曉松分別出任COO、CTO。

在當時，互聯網是無所不能的風口，任何一項互聯網創業，一方面總讓人相信未來會無限輝煌，另一方面也是燒錢無數。據稱，當時萬達網絡集團配備的高層薪資“高得嚇人”。

在2016年年會上，王健林透露了萬達網科的發展計劃，他希望萬達網科力爭2018年實現整體盈利，2020年利潤過百億，實現萬達網科的整體上市。但是，似乎實體企業轉戰線上的實踐沒一家落到好果子吃。王健林的宏大計劃，萬達網科并未如期實現。整個2017年，萬達網科收入58.6億元，在集團營收占比不足3%，2018年初，萬達網科被曝大幅裁員6000人。

2018年1月，北方雪國哈爾濱，萬達在這里舉辦每年一度的年會。大會上，王健林點名批評：“我曾經犯的一個錯誤，就是給了曲德君太多的錢。” 王健林還說，“網上傳網科裁員6000人，網科總共就3000人，怎么可能裁掉6000人！曲德君你為什么也不出來辟辟謠？” 上萬人的萬達年會，首富做年終總結時現場點名的唯一一人，而且還是極為罕見的兩次點名批評。

也就是在2018年，萬達網科就從萬達的版圖中被抹去了。曲德君在萬達集團的最后一站是擔任了萬達寶貝王集團董事長。

02

曲德君進入新城控股核心層

1993年，新城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創立于江蘇省常州市，目前集團總部設于上海。新城控股的模式跟萬達早期完全一樣，以商業驅動住宅。數據顯示，截止到2022年末新城控股旗下的商業項目吾悅廣場已開業數量為126個。

圖源/新城控股官網

新城控股的大名博得人盡皆知，可能是因為其原董事長王振華的猥褻女童案。王振華爆出丑聞后，新城控股股價連續跌停，2019年7月4日，其在A+H股市值共計蒸發近300億元。新城控股迅速與王振華進行切割，公告當夜，王振華之子王曉松被火速任命為新城控股董事長。集團官網上，涉及王振華的資料近乎消失。

2020年6月17日，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一審以猥褻兒童罪，分別判處被告人王振華有期徒刑五年，被告人周燕芬有期徒刑四年。一審判決之后，王振華表示不服并提起上訴，請求二審判決他無罪，并花巨資聘請曾經為李天一做過辯護的律師陳有西為其進行辯護。2021年5月19日，上海二中院依法對被告人王振華，周燕芬猥瑣兒童上訴案進行了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就在王振華出事之前不久，曲德君加盟新城控股，負責其下兒童業務：多奇妙樂園。王振華案發后，為了挽留人才，王曉松對管理層開出股權激勵手段，但公司仍有兩名元老出走，曲德君由此遞補進入核心管理團隊。

2019年7月9日，曲德君被委任為新城發展執行董事兼副董事長；同日，新城控股公告稱，董事會同意補選曲德君為公司第二屆董事會董事候選人。

彼時，加盟新城控股半年的曲德君“因禍得福”。2020年初，曲德君接替陳德力分管新城控股的商業管理事務部。而陳德力曾經是曲德君在萬達時的老部下，只不過早于曲德君加盟新城。

新城控股聯席總裁曲德君

由于吾悅廣場的發展模式與萬達類似，所以在新城控股，有很多來自于萬達的中高層。這樣的商業模式，組織制度和人員梯隊，對曲德君來說顯然更加駕輕就熟。在曲德君負責的商業板塊，截至2020年末，新城商業已開業的吾悅廣場及委托管理的在營商業項目達到100個，商業運營收入同比上漲30%。這一年，即使商場經營受疫情影響，吾悅廣場銷售總額同比增長20%。2021年，吾悅廣場實現商業運營總收入86億元，比上一年增長29.3億元。

在2021年一場專訪中，曲德君聲稱：“新城第一個15年靠住宅，第二個15年靠住宅和商業雙輪驅動，未來15年的主要利潤很可能來自商業管理。”今年1月19日，新城控股總裁梁志誠因個人原因辭職，曲德君的地位更加牢靠，成為董事長王曉松之后新城控股的“二把手”。

03

父子掌權重歸舊路？

作為行業知名職業經理人。曲德君通過自己的奮斗和努力從體制內到萬達，再到新城，逐漸站穩了腳跟，也體現了價值。

從工作成效看，曲德君管理下的新城商管也迎來了迅猛發展期。1月17日，新城控股對外披露，2022年新城控股商業運營總收入首次破百億，達100.06億元，同比增加15.8%，目標完成率達95.3%，平均出租率為95%以上。截至年末，已累計自持開業吾悅廣場126個，管理輸出14個。

但外界仍有聲音說，董事長王曉松對商業經營的成績并不是特別滿意。

新城控股董事長王曉松

接近新城控股人士透露，新城商管公司內部有大量的“萬達系”中高層員工。從去年開始，商管公司中的一些曾經的萬達系員工已經被陸續替換，取而代之的是來自新城控股地產事業部的老員工，有人認為，新城的核心業務——商管部門正在被新城嫡系——地產接管。有新城內部人士表示，“未來地產開發這邊，會選一些王老板相對信得過的人去慢慢接管商管。內部理由是，公司不喜歡拉幫結派，認為萬達幫不能陪新城控股同甘共苦。同甘可以，共苦不行。”

同時，有媒體報道，新城控股的高級副總裁郭楠楠，被調往曲德君所在的商管公司，擔任商業內容發展中心總經理。新城的酒店、養老等新業務也被劃分至商管公司。內部認為，這位新城老臣將是接班曲德君所轄商管公司的不二人選。

當然，也有人認為，王振華將在2024年出獄，作為家族企業的新城控股，可能將重歸父子掌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