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張雪梅

剛剛辟謠出售傳聞的盒馬，卻迎來靈魂人物侯毅退休的消息。

3月18日，盒馬相關人士向時代財經確認，盒馬CEO侯毅（花名：老菜）因年滿60歲正式退休，未來將擔任盒馬首席榮譽顧問。這項任命以盒馬全員信的方式宣布，現任盒馬CFO的嚴筱磊（花名：百何）將兼任CEO。在信中，阿里巴巴集團對侯毅為盒馬起步和發展作出的貢獻給予高度評價。

侯毅于2015年加入阿里，在阿里前任CEO張勇的支持下，一手建立并壯大了盒馬品牌。嚴筱磊則于2016年加入阿里，曾擔任UC事業部、銀泰集團財務負責人，2018年她加入盒馬擔任CFO。

自2021年起，阿里內部架構變動不斷，當年6月盒馬升級為獨立事業群，開始自負盈虧。2023年，阿里推行“1+6+N”改革，在隨后發布的財報中，阿里透露董事會已經批準盒馬啟動上市流程，預計于未來6-12個月內完成，但這項計劃隨后擱置。

創立盒馬的九年間，侯毅像一個探路者，帶領盒馬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業態，他善長向同行學習，也樂于在鎂光燈下分享盒馬的戰略思路。

去年8月，侯毅掀起以折扣化為戰略方向的“生死戰”，瞄準山姆等國際零售巨頭，這是盒馬成立八年以來又一次自我革新。

作為“創業者”，侯毅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但他在盒馬的事業顯然結束得有些倉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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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東到阿里，侯毅“九年一夢”

“我們在第一天設計的時候，就想著要做到行業老大，這個業態里面，我們是最強的競爭力。”侯毅曾經這么說。

2015年，51歲的侯毅從京東轉投阿里，在上海啟動“五道口”項目，盒馬鮮生雛形初顯。2016年1月，盒馬鮮生首店落地，阿里以1.5億美元領投盒馬A輪融資。次年7月，馬云在該店手舉帝王蟹的圖片廣為流傳，盒馬品牌因此出圈。

盒馬的誕生承載馬云對新零售概念的期望。有了阿里的資金支持，侯毅掌舵下的盒馬加速奔跑，并提出了2000家門店的拓展目標。這時的侯毅就展現出了鮮明的個人風格：敢于嘗試、大力開店。2016年、2017年，盒馬各開店6家、18家；2018年-2019年，盒馬年均新開門店已超過80家。

而侯毅對盒馬的期許，從來都不是一個超市。

早在2018年1月，他就在一場訪問中喊話：3年后（2020年），盒馬要做永輝之外，中國第二家真正意義上的全國連鎖。在2019年年初的公開活動上，侯毅再次重申，盒馬不單單是盒馬鮮生，而是全系列的。

在侯毅的規劃下，2017年-2019年，盒馬嘗試了多種業態，包括填補盒馬鮮生空缺的盒馬mini、餐飲業態便利店盒馬F2、前置倉模式的盒馬小站、早餐店形式的盒小馬、購物中心業態盒馬里，以及盒馬菜市、盒馬pick'n go等。

在這些業態的拓展上，侯毅也保持了一貫的魄力和速度。2020年，盒馬提出預計3年內開1000家盒小馬的目標；同年，侯毅在線上媒體溝通會上表示，年內要開100家盒馬mini。

2021年，侯毅在盒馬X會員店和社區團購業態盒馬鄰里上落下重注，“年底之前，會在長三角+京滬兩地開出10家X會員店”。在他的預期中，2023年盒馬會開出50家X會員店。在接受36氪專訪時，侯毅更是將與開市客的關系描述為——學習業務模式、學會操作流程、最后超過它。

2021年，侯毅成立NB事業部，以盒馬鄰里服務站為核心產品。2022年，盒馬進行組織架構重組后，將盒馬奧萊和盒馬鄰里劃歸盒馬NB事業部，主攻下沉市場。盒馬NB事業部由侯毅親自掛帥，2023年，永輝超市前CEO李國也加入該事業部。

在侯毅的領導下，盒馬經歷了多個風口：新零售、便利店、社區團購、奧萊、會員店，但不少業態的嘗試無疾而終。2022年10月以來，侯毅寄予重望的盒馬鄰里多個站點宣布停業，陸續撤出廣深等多個城市。

截至目前，盒馬穩定下來的核心業態有盒馬鮮生、盒馬X會員店和盒馬奧萊。不過，盒馬X會員店拓展放緩，其在上海與山姆距離最近的真如店宣布于今年3月31日停業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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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化之戰未竟，阿里零售轉舵

盒馬NB奧萊是盒馬多業態嘗試中的幸運兒。

2023年12月30日，奧萊首次走出上海，侯毅在朋友圈發文，表示計劃在2024年開出500家盒馬NB奧萊店，“開一萬家盒馬NB奧萊店不是夢想，一定會實現。”

創業九年，侯毅一貫高舉高打，但進入2024年，阿里屢次釋放出處置非核心資產的信號，2月7日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阿里董事長蔡崇信提及，傳統實體零售業務不是阿里的核心業務，“對這類業務進行退出也是合理的做法。”

自去年阿里宣布“1+6+N”架構變革以來，盒馬一直處于風暴中心，關于其上市、出售的討論未曾停歇。

而盒馬頂住壓力推進的“折扣化”爭議不少。2023年7月底，盒馬推行“移山價”；10月13日，盒馬啟動近年來力度最大的一次價格調整，對約350家盒馬鮮生線下門店的5000余款商品進行永久降價。

此舉引起了部分供應商與盒馬的矛盾，也令不少會員用戶不滿。但侯毅和盒馬還是頂著壓力堅持折扣化路線，“去KA模式對我來說是生死問題，沒有退路。當然行業震動很大，很多人封殺我們，封就封吧。”侯毅坦言。

今年2月，盒馬持續推進“折扣化”，將線下降價擴展至全線降價，在北京、南京、長沙三個城市率先試點，推出雙線降價+提升運費門檻的折扣化變革新舉措。

與此同時，有多家媒體報道，盒馬正在進行員工結構調整，部分正式員工轉為三方員工，并通過招聘小時工、兼職等來降低成本。

而盒馬廣州海珠店、大連中山店等門店陸續閉店，也引得#盒馬被曝清貨關門#詞條沖上微博熱搜。

盒馬在官方微博作出回應稱，“各地盒馬撤柜關門”是由于物業合同到期和個別商場不景氣等原因。其表示今年上半年盒馬將會在全國范圍內關閉6-7家門店，并計劃年內新開70家門店。截至目前，盒馬有超過360家門店在正常運行中。

新零售專家鮑躍忠分析，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阿里剝離線下零售，回歸線上是其大的戰略轉型方向，“可能不是零售哪塊業務有問題，主要是企業的戰略方向轉變了，前些年阿里是線上往線下走，但是線下業務表現并沒有達到預期，所以想要回歸線上。”

九年一夢，阿里的新零售藍圖并沒有描摹完整。2019年，55歲的馬云正式退休；2023年，51歲的張勇退居二線；如今，60歲的侯毅或許也是時候將盒馬交到年輕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