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劉子琪

曾經躺著都能賺錢的中國真皮“鞋王”，如今卻麻煩不斷。

6月10日，ST奧康”（603001.SH）回復上海證券交易所《關于公司2022年年度報告的信息披露監管問詢函》。2022年3月-2022年11月，ST奧康控股股東關聯方奧康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奧康集團”），因資金周轉需要，先后占用上市公司資金40筆共計9500萬。

ST奧康在公告中指出，上述涉及的資金收付全部系董事長王振滔直接安排公司業務及出納人員進行審批并實施，故王振滔為上述行為的直接責任人；財務總監翁衡未能按照公司制度對資金進行有效管理及監督，系上述行為的間接責任人。

在回復問詢函的同一天，浙江證監局就占用上市公司資金的行為，對王振滔、王進權、王晨、翁衡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監管措施，并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從公司層面來看，王進權為ST奧康總裁，王晨為副總裁，翁衡從奧康下屬區域公司財務經理一路做到上市公司高管，至今已有近7年；在另一層關系上，王振滔與王進權為兄弟關系，王晨是王振滔的兒子。

不僅如此，2012年上市以來，ST奧康業績一直在走下坡路。早前，ST奧康年報還被出具“非標”意見面臨“戴帽”。盡管手握“斯凱奇”和“彪馬”兩個品牌，ST奧康的前途似乎不太明朗。

6月15日，ST奧康通過郵件回復時代財經稱，將繼續加強內部控制、加強與監管機構的溝通，及時披露重要信息。對于上述4名負主要責任的公司高管后續處理，ST奧康則表示，上述人員的薪酬及職位如有變動，公司將于規定時間履行披露義務。

01

大股東占用資金近億元

因年審機構對《2022年度內部控制審計報告》出具否定意見，“男鞋第一股”奧康國際，自4月27日起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變成“ST奧康”。

幾度延期后，6月10日，ST奧康披露交易所對公司2022年度報告信息披露監管問詢函的回復，其背后大股東螞蟻搬家占用資金一事也被暴露于大眾視野下。

據ST奧康2022年度報告，截至2022年末，奧康集團非經營性占用公司資金余額合計2687萬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的0.92%。2022年資金占用累計發生額為9200萬元，占公司經審計凈資產的3.13%。

ST奧康的控股股東為奧康投資，王振滔是公司實際控制人兼董事長，持有奧康投資90%股權，同時持有奧康集團69.23%股權。

作為ST奧康的關聯方，奧康集團與其并無直接業務往來，那又是如何占用上市公司資金的呢？

根據回復披露，奧康集團通過公司經銷商和合營方形成資金占用，即上市公司方面先把錢付給經銷商和合營方，經銷商和合營方收到相關款項后付款給王振滔控制的相關賬戶，最終資金流入奧康集團，通過該方式占用上市公司資金用于周轉。

該資金占用行為集中發生在2022年3月和5月，資金往來共40筆，涉及ST奧康旗下分布在全國多地的數十家經銷商，多為各類鞋店。最后一筆轉出發生在2022年11月1日，轉出金額高達2000萬，直到今年4月23日才歸還。

ST奧康承認，這一切由王振滔直接安排公司業務及出納人員進行審批并實施，翁衡未能按照公司制度對資金進行有效管理及監督。目前，以上非經營性占用上市公司資金已全部歸還。

事實上，ST奧康有著非常明確的《資金管理制度》，原本公司印章與銀行U盾分屬不同部門管理，所有印章使用必須經申請審批，登記使用事項，并由專人監督蓋章。但王振滔等人通過系統設置的非標準簡易付款流程，未按權限設置逐級審批，出納人員接收到系統中資金支付指令，并按指令付款。

因上述資金占用行為，王振滔、王進權、王晨、翁衡未按規定履行勤勉盡責義務，對上述違規事項應承擔主要責任，被出具警示函，并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此外，年審機構表示，奧康集團與ST奧康經銷商、合營方資金往來頻繁，會計師未能獲取相關經銷商、合營方的資金流水等相關資料，因此無法確認是否還存在其他類似侵占情況。

02

上市11年首虧

ST奧康的全稱是浙江奧康鞋業股份有限公司，主營業務為皮鞋皮具產品的研發、生產、分銷及零售業務，旗下擁有奧康、康龍兩大自有品牌，同時代理斯凱奇、彪馬等國際運動品牌。

憑借著當年鞋業的火爆程度，2012年4月，ST奧康成功在A股主板掛牌上市，當時股票簡稱是“奧康國際”。這一年，公司獲得34.55億元營收及5.13億元的歸母凈利潤。

然而，ST奧康上市即巔峰。2013年和2014年，奧康國際的凈利潤近乎腰斬，分別為2.74億和2.58億元。從2019年開始，公司營業收入再也沒突破30億元，且連續4年扣非凈利潤虧損。

ST奧康將問題歸結于國內運動休閑潮流的升溫，對傳統皮鞋造成了沖擊。華經產業研究院的調研報告顯示，2016-2021年，我國皮鞋產量從46.18億雙降至35.24億雙。另有來自前瞻產業研究院的數據，預計到2026年，國內皮鞋行業將收縮至17億雙。根據華經產業研究院的數據，ST奧康在2021年的市場占率僅有1.3%。

此外，ST奧康的大本營在溫州，一個俗稱“皮鞋之鄉”的城市，同時，也是著名的民間借貸之城。

中國人民銀行溫州市中心支行發布的《溫州民間借貸市場報告》顯示，2011年，溫州民間借貸的利率水平已超過歷史最高值，即使是親友之間借錢，年利率也在12%到36%之間。另外，浙江財經大學葉謙的論文《企業貸款互保、擔保鏈風險及其治理政策——基于溫州的研究》中有數據顯示，溫州有近80%的企業涉及擔保互保。

ST奧康也不例外。在奧康鞋業為關聯方提供擔保的記錄中，2008年和2009年，奧康鞋業為奧康集團分別提供1.94億元和5.06億元擔保。

2022年，ST奧康遭遇上市以來首次虧損。財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收27.54億元，同比下降6.91%，歸凈虧損3.70億元，同比下降1185.93%，虧損金額超過2018年至2021年凈利潤總和。

目前，ST奧康仍有大量的款項沒有收回。截至2022年末，公司應收賬款賬面余額高達11.57億元，占當期公司凈資產的近40%。其中，前五名應收賬款余額合計4.30億元，占比37.12%。

2023年一季度，ST奧康實現營收8.965億元，同比增長16.74%，歸母凈利潤為4084萬元，同比增長249.02%。

03

廣告費上億

這些年來，ST奧康一直在尋求突破。

2015年，ST奧康牽手美國運動鞋品牌斯凱奇，成為斯凱奇在中國內地的代理，并計劃未來5年將在國內開設上千家斯凱奇專賣店。2017年，奧康國際又與INTERSPORT建立長期戰略關系，而INTERSPORT旗下有一家國人熟知的運動品牌彪馬。

據2022年年報，斯凱奇的營收達2.64億元，占比不足10%；彪馬的業績則一直未被單獨披露，截至2022年末，開店數量也僅為58家。

來源：ST奧康公告

不僅如此，2015年，ST奧康曾斥資4.8億元投資跨境電商蘭亭集勢。之后，又學起了南極人“賣吊牌”，不過最終均以失利收尾。

2022年，ST奧康開始專注主業，于5月推出新款運動皮鞋，目的是為了更貼合年輕消費者。為了推廣新品，ST奧康不惜掏出上億廣告費。2022年，ST奧康銷售費用中廣告費1.22億元、業務宣傳費1.13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34.60%、86.78%。

ST奧康在回復上交所問詢函中披露，其中最貴一筆廣告費是杭州、長沙地鐵廣告發布費及廣告制作費，花費2299.5萬元。金額排第二的是明星代言費，花費1545.46萬元，這不包括拍攝制作的費用。

此外，或許是因為門店人員大幅增加所致，奧康的門店員工是同行業可比公司中薪酬最低的，為5.98萬元，而同行業平均值則為8.40萬元。

來源：ST奧康公告

有意思的是，除了ST奧康外，王振滔還持有另外一家上市公司——康華生物（300841.SZ），王振滔曾在接受公開采訪時說，奧康國際（ST奧康）依然是永遠的“大兒子”，并且稱“這個大兒子長大了，生活太平穩，有了惰性”，還說要用“鯰魚效應”調動奧康國際的積極性。

現在看來，“鯰魚效應”似乎并沒有在ST奧康身上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