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下餐飲轉戰(zhàn)外賣指南:深度解析傭金與流量
新冠疫情爆發(fā)一月有余,餐飲行業(yè)普遍現(xiàn)金流吃緊,眾多餐飲企業(yè)告急,餐飲企業(yè)想盡各種開始自救。在這一個多月時間里,線下餐飲企業(yè)忽然發(fā)現(xiàn),外賣成為了企業(yè)自救的開源之策。
與此同時,傭金問題再度引發(fā)爭議。
近日,出現(xiàn)不少呼吁外賣平臺降低傭金,希望以此來緩解線下餐飲企業(yè)壓力的聲音。 外賣傭金到底如何構成,是不是還有下降空間?我們來一起分析一下。
一、你不知道的外賣傭金
和實物電商平臺的傭金相比,服務電商即外賣平臺的傭金到底高不高?與房租、店租相比,外賣平臺的傭金比例占據(jù)商戶的成本幾何?放眼世界,國外的外賣平臺的傭金標準又如何?
1. 外賣傭金8成用于支付騎手費用
外賣是基于LBS場景的商業(yè)模式,在連接商戶和消費者的時候,必須要由線下的騎手來完成交易的閉環(huán),換言之,外賣之所以成為人們的一種消費方式,實際上也是配送資源公共化的一個過程,也就是外賣騎手提供的配送服務。
騎手配送這一環(huán)節(jié)直接決定了服務電商和實物電商模式的最大不同之處,同時也是兩種模式傭金構成不同的地方。
通常而言,互聯(lián)網(wǎng)電商平臺的傭金會包含技術服務費和平臺使用費,而外賣平臺的傭金構成除了這兩項之外,還有一個重頭項——配送服務費。 很多人認為騎手每單的收入就來自于消費者的配送費,其實這遠遠不夠。
消費者支付的配送費,多數(shù)情況下不足以承擔騎手的配送成本——也就是騎手的工資,而不足的部分一直是由平臺在進行補貼。
目前,每一單外賣訂單中,騎手每單收入大概是8元,而向用戶收取的平均配送費遠沒有這么多。因此,平臺還要額外補貼騎手費用。外賣平臺除了這個補貼之外,還需向專職騎手提供每個月的底薪和績效獎勵。眾包騎手雖然沒有底薪和績效,但每單補貼會更高一點。以上這些補貼,就需要來自外賣傭金。
從上表可以看出,在外賣平臺傭金的三項資費組成中,平臺使用費和技術服務費整體占比僅有20%,而騎手費用占總傭金費用高達80%。由此可見,配送費不僅是傭金的大頭,而且還是一項硬性支出的成本。
由此可見,網(wǎng)上經(jīng)常說的外賣傭金高達15%~21%的說法,實際是包含了配送費硬性支出的所謂“傭金”,如果商家不選擇配送服務費而自行解決配送,幾乎所有商家傭金立刻可以減少到個位數(shù),可能會低于5%。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很多選擇自行配送的企業(yè),傭金率基本只有個位數(shù)。
實物電商傭金模式則完全不同,它并不包含配送成本。而對外賣平臺來說,配送成本靠傭金的收入很難完全覆蓋。據(jù)《美團點評扶貧報告》數(shù)據(jù)顯示,過去一年里通過美團外賣平臺獲得收入的騎手增至370萬人,370萬騎手的工資就是實實在在的成本。
據(jù)美團2019年半年報數(shù)據(jù)顯示,2019年上半年,僅騎手費用一項,美團總計支出就超177億元,而2019年上半年美團外賣傭金收入為216億元,換言之,美團外賣平臺傭金收入的8成多都用在了騎手工資上。由此也就不難理解,如今外賣平臺傭金費率在15%-21%之間的定價邏輯了。
若以15%-21%的外賣平臺傭金費率計算,除去配送費,一家外賣平臺的實際傭金費率僅僅在3%-4%之間。
2.為什么房租的壓力比傭金更大?
有人會把外賣傭金類比于線下門店的租金,餐飲商家給外賣平臺交的傭金相當于租用了線上的一個門店。然而,外賣傭金和門店租金是完全不一樣。
對于餐飲商家來說,房租是硬性開支,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是固定的攤銷和成本,不管商戶是否開門營業(yè),房屋租金一分都不能少。
而且伴隨著房價上漲,房租年年攀升,很多餐廳經(jīng)營不下去,最大的原因在于房租成本逐年上浮。正因如此,由于疫情影響,商家大多不能開門迎客,營收上只出不進,自然受到重創(chuàng)。 根據(jù)中國烹飪協(xié)會的調查,疫情期間餐飲企業(yè)的主要費用是人工成本、房租等固定成本,以及儲備物資過期損失、疫情防治物資采購損失。 與房租這一固定成本壓力相比,外賣傭金則和緩不少。
不難發(fā)現(xiàn),外賣平臺的傭金是按業(yè)務量彈性增減,傭金的產(chǎn)生也是和配送服務聯(lián)系在一起的彈性費用。商戶不營業(yè)、不在平臺上產(chǎn)生交易就不收取,有交易時收費則跟單量掛鉤。因此,在疫情期間,很多外賣商戶不營業(yè)就沒有傭金的支出,事實上,外賣模式本身就是在靈活地給線下餐飲企業(yè)減壓。
與其呼吁外賣平臺降低傭金來給線下餐飲企業(yè)減壓,還不如呼吁從房租、物業(yè)等費用上給它們松綁來的直接。實際上,在萬達之后,大悅城以及全國近500家商場都在跟進,給予商戶免租、降租等,與餐飲人共戰(zhàn)疫情。
線上外賣不僅傭金模式比較靈活,商家還能通過外賣業(yè)務提升產(chǎn)能和收益。因為線下的門店租金一定,線上單量增加可以讓租金等成本得到分攤。并且因為有了線上平臺,地段變得不那么重要,商家不一定在最熱門的地方開店,這也可以降低房租成本。
3. 他山之石:國外外賣傭金有何啟示意義
如今外賣平臺的傭金到底定得高不高?不如看一看國外外賣平臺的數(shù)據(jù)再做定奪。
據(jù)億歐的研究顯示,美國GrubHub、Uber Eats和英國的Deliveroo平臺的傭金率普遍要超過30%。以Grubhub為例,其收入主要由三個部分組成:超過20%的配送費、12.5%的基礎傭金、0-17.5%的4檔推廣費,而三項費用相加竟超過40%。
整體來看,歐美外賣平臺幾乎都為中國外賣平臺的2倍。而對于更多的國外外賣平臺來說,較高傭金率的背后還不包括配送服務,即便是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落后于中國的印度,其外賣平臺Swiggy的傭金率也高達21.6%。
對于外賣行業(yè)發(fā)展來說,城市人口密度是非常關鍵的因素。
中國的城市人口密度普遍比國外要高,并且在國外的大城市,很多人不居住在核心城區(qū),周邊餐廳數(shù)量也并不多,配送成本相對較高。高昂的人力成本加上低密度的城市人口,使得國外的外賣企業(yè)很少會建立屬于自己的配送隊伍,大部分只是提供訂餐服務,并不負責配送。因此,國外外賣平臺普遍傭金高昂,再加上不提供配送服務,使得商家有些費錢費力。對比下來,目前中國外賣依然享受著人口紅利和勞動力成本低的優(yōu)勢。
所以,目前中國外賣傭金費率相比較國外并不算高。
對于商家而言,追求降低外賣傭金其實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如今外賣平臺費率下降空間已經(jīng)非常小了。在疫情重創(chuàng)之下,線下餐飲企業(yè)與其緊盯著傭金,不如落地切切實實地從根本上盤活外賣這一開源之路。
二、商家自救的“稻草”究竟是什么?
在疫情期間,外賣商戶最大的問題顯然是訂單大幅斷崖下滑,而不是傭金占比過大。舉一個實際的例子:疫情期間,一個一天只有5單外賣的商戶,即使傭金為零,顯然依然不能生存,而如果他能想辦法將訂單增加到30單左右的正常水平,即使是20%的傭金,他依然可以維持生計或者略有盈余。而獲得訂單的方法,就是要贏得平臺的流量支持,在消費者APP中有更多展示機會,并通過改進餐品質量、優(yōu)化店面裝修、增加安全宣傳等方式贏得消費者的信賴。 而在非特殊時期的經(jīng)營中,流量帶來的利潤增長,從效率角度顯然也高于傭金的減少。
不妨來算一筆賬:
假設一個商家每天有20單外賣,每一單收入30元,傭金是18%,其他成本暫且不計,則每天利潤為492元。
(1)如果訂單量不變,平臺傭金率下降10個點到8%(如此低的傭金現(xiàn)實中已經(jīng)不太可能實現(xiàn)了),那么每一單外賣收入增加了3元,每天只多賺60元。
(2)如果傭金不變,通過平臺流量支持,以及商戶經(jīng)營的改善,訂單量提高50%,每天30單,則每天利潤為738元,收入增加遠遠高過降低傭金帶來的效果。 顯然,對于商戶而言,訂單量才是轉戰(zhàn)外賣的制勝之道。從商戶角度看,傭金和流量是事情的兩面,減傭金可以降低成本,增加流量可以提高收入。倘若訂單量不足,降低傭金并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其意義也就不大。
流量才是取勝之匙。流量意味著客源、意味著訂單、意味著收入。
據(jù)筆者的抽樣訪談,多數(shù)商戶表示,流暢的數(shù)字化服務和豐富的流量比傭金更重要。商家生意要做好,不是傭金在起作用,而是靠訂單規(guī)模去支撐,要看能否獲得更多的流量。
如果外賣訂單量保證不了,上不去,即便傭金下降,對商家而言其營收沒有本質的影響。 最近一段時間,正是得益于流量帶來的正面價值,諸如廣東新興飯店、大鴿飯等品牌餐飲店在疫情期間外賣訂單量持續(xù)上漲,部分位于廣州老城區(qū)的餐飲門店與去年同期相比不降反升,這無疑是更為直觀的一個印證。
由此可見,線下餐飲企業(yè)轉戰(zhàn)外賣,應該聚焦于流量,通過產(chǎn)品、運營等方面能力的提升,來獲取更多的流量轉化率,而非把目光放在傭金上。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對于商戶而言大流量平臺自然是做外賣的優(yōu)選。此外,轉戰(zhàn)外賣自救是一個系統(tǒng)性的工程,在它們的自救指南之中少不了修煉外賣內功。
首當其沖的是要打磨產(chǎn)品,在菜單結構上以外賣作為核心環(huán)節(jié),進行適當?shù)牟藛卧O計調整,減少菜單菜品,停售復雜菜品,打造一套盈利能力強、適合外賣場景的菜單系統(tǒng),以提升外賣的毛利率。 其次,在人員上需要優(yōu)化崗位設計,確保外賣的運轉。
疫情之下,線下餐飲企業(yè)需要平衡有限人力,優(yōu)化成為關鍵詞,可以將原有的堂食工作人員調整到后廚、外送等崗位,根據(jù)外賣營業(yè)時間段進行人員輪班,提升外賣相關工作效率。
此外,在品牌、口碑上做好提升。 比如西貝、味千拉面等在外賣中推出“安心卡”,在上面填寫了所有經(jīng)手人的姓名和體溫,同時額外搭配消毒濕巾。這一策劃對消費者體驗提升,以及口碑、品牌服務上都是細節(jié)之處見真章的體現(xiàn)。 外賣之所以成為開源之道,商家落腳點就應放在流量上、訂單量上。 對于商家而言,為了贏得更多的外賣訂單,商戶更需要著眼于升級客戶管理、搭建會員系統(tǒng)、提高營銷效率、開發(fā)數(shù)字化工具等。 這才是根本。
三、外賣平臺&外賣商家:同此寒熱
實際上,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平臺和商家也是同寒同熱的狀態(tài)。
在全力抗疫的背景下,外賣平臺同樣損失慘重。疫情導致外賣業(yè)務單量和騎手數(shù)量驟降的情況下,固定成本沒有減少,采購防護裝備和增加相應措施反而進一步增加了成本,這些因素導致每單成本急劇上升,平臺經(jīng)營也面臨著諸多困難。
所以說,無論是從現(xiàn)階段商家的短期訴求,還是放眼長期“授人以漁”,只有幫助商家恢復訂單數(shù)量,才真正有利于商戶恢復經(jīng)營。商戶也只有與平臺一起同舟共濟、齊心協(xié)力,才能夠共克時艱。
在疫情爆發(fā)之際,無接觸服務率先在美團、餓了么平臺出現(xiàn),它們共同上演了一場疫區(qū)外賣接力戰(zhàn)。為應對疫情,美團推出無接觸配送,現(xiàn)在很多小區(qū)和居民都開始自行限制外賣員的進入,或者留言讓騎手直接放外賣在門口。
此外,餓了么和美團分別針對商家推出平臺“保護”政策,以保證貨品和服務的供應,與商家一起戰(zhàn)疫情。實際上政策無論幾條,都是兩大平臺在非常時期對商家進行深度綁定的競逐,這既是個急難時刻的短線策略,當然也有長線作戰(zhàn)的考量。眾所周知,本地生活服務中 to B的意義在不斷地起作用。 疫情爆發(fā)至今,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科技讓社會變成了一張網(wǎng),網(wǎng)上的每個結點靈敏異常又相互關聯(lián),已經(jīng)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外賣平臺,餐飲行業(yè),是這張網(wǎng)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利益共同體,沒有你死我活,而是感同身受,休戚與共。
困境之中,唯有冷靜應對,攜手盟友,才能找到殺出重圍的突破口。更恰當?shù)挠^察視角,是將外賣平臺和餐館,視作正一起經(jīng)歷驚濤駭浪的船家與乘客,船家因為有乘客才存在,乘客也因身處船上,才有了穿越風浪的希望。 畢竟,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役中,誰也無力獨自破局。 等到春暖花開時,平臺與商家各自依然能從外賣上找到解饞的那頓飯,那才是真正的“一切恢復正常”。
(文/歪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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